庚欣 | 从“国际话语权”说开去——兼议“知人之智”与“自知之明” | 海外看世界

16学者评【国际话语权】系列第15篇

提起“国际话语权”,人们马上想到“大国较量”、“道德制高点”、“舆论优势”、“软实力”等高大上的话题,而我今天想从现实生活的常识出发,说说与构筑“话语权”有关的几个前提,供大家参考。

第一是“把事儿办好”,才能有“话语权”。

在咱们周边,韩国比日本注重“话语权”,比如“韩流”,做得也挺“成功”。但“美容业发达”,又总让人疑惑“韩式话语权”的真实度。日本则略有不同。比如,2003年的“非典”是和这次新冠疫情有可比性的灾难。当时,亚洲几乎所有大城市都沦陷了,唯独日本没有出一个病例。而日本是最喜欢吃生食的国家,那时我在日本,天天看着海外的消息,但是没有人因此而不吃生鲜,或带口罩儿等,小孩儿也仍然喝生水(日本自来水可以喝)。但是疫情过后,很少有人听到日本人或政府,到处去讲演日本在非典期间为何没出病例?据说国际防疫会议上,有外国人向日本学者询问,日本人反而低调地说,“可能是我们运气好一点儿吧”,敷衍了事(有人说日本是“隐型哗众取宠”)。但是,去过日本的人都知道日本的卫生、清洁、自律以及整个医疗福利基础设施的健全等。我这几年在香港,相比之下,香港人均收入已经超过日本至少20%左右。但是香港其实在生活质量上,特别是公共卫生管理等方面,和日本还有相当的差距,至少香港的自来水是不能喝的,而日本在30多年前我刚去留学时就是可以喝的。香港的年轻人现在最喜欢到日本去观光、购物,干净、安全当然是最基本的原因(其他自不待言)。日本的“话语权”是建立在事实基础上的。没有事实基础的话语权是沙漠上盖起来的大厦,迟早会坍塌下来。可见,“把事儿办好”,是构建“话语权”最重要的基础。

第二是“把理儿说顺”,才能有“话语权”。

现在有人说,中国“事儿”其实办的还不错,但是没“把理儿说顺”。这个批评有道理。我们东方国家,包括日韩等在内,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,就是普遍比较含蓄、内向,不好意思“吹牛”,这是确实的。但现在可能更重要的是,该吹的牛也吹了,但没“把理儿说顺”,换言之,这就需要“话语权”本身的构建了。首先是允许说真话、鼓励说真话,“一真遮百丑”。其次是要说大家“听得懂的话”,有懂中文的外国朋友说,听不懂中国电视新闻说的什么。香港“由乱及治”后,有的官员说晚上看内地电视新闻,拿个笔听了半个钟头。不知哪个是重点。现在香港中联办主任就任时表示,今后在香港要多说“北京话”,到北京要多说“香港话”,大概也是针对这种情况说的。

再次,要“把理儿说顺”,还需要整理出一个既符合实际情况、又易于被别人接受、又能够自成一体、顺理成章的“话语体系”,这个说起来容易,其实做起来很难。

第三,构建“话语权”,必须要有“知人之智”和“自知之明”。

7月1日刚公布施行的中国“对外关系法”最后一条(第44条)规定:“国家推进国际传播能力建设,推动世界更好了解和认识中国,促进人类文明交流互鉴。”

这里的“两推一促”,其实就是说“中国和世界”要具有“相互认知,交流互鉴”的能力。这是构建“话语权”的法律表述。这是一切“正确相处之道”的基础。这里边我认为有两个前提,第一个是“知人之智”,第二个是“自知之明”。这是老子在道德经第33章里讲到的两句话,本意是说“自知之明”比“知人之智”更重要、更难做到,其实是一个很全面、很均衡的认识论。换言之,就是要“知己知彼”,对人对己的认知都要客观,要准确,而且要有所不同。例如,在了解别人的时候,要对别人更尊重一点儿,在认识自己的时候,应该更多一点儿自律,这是就一般情况而言。如果是遇到缺点和错误时,那就叫“批评和自我批评”。

总的来说,我们在一般而言的“知人之智”和“自知之明”做的都不够。对一些负面的现象,我们的“批评和自我批评”也都不够,或者说都不够准确、不够充分、不够均衡。由此使得所谓“话语权”建设,就成了一个空话,也很难有批评自己或批评别人的话语权。今天,中国和世界都在一个大变局之中,中国又在一个“大发展”、“大转型”之中,这时要具备知人之智与自知之明,既能有批评的精神,同时又有自我批评的精神,这是非常不容易的。在构建“话语权”的时候,必须注意到有这样两个前提,随时注意把它协调起来,知己知彼,才能真正构建正确的、准确的话语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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